能够体现山西地区传统佛教信仰深厚历史底蕴的文化遗存堪称丰富,并且,主要广布这片黄土高原的山野乡村之间,包括汾河盆地的太原市即古晋阳也可谓不胜枚举,历经千百年风雨而得以保留下来更算是非常难得。其中,作为古代佛教艺术重要代表门类的历代精美雕塑,总数量达到了上万尊,既有造型逼真的石雕也有色彩丰富的泥塑。此外,还有存世数量极其稀少而极为罕见的土质雕塑作品,即太原市西北角土堂村净因寺的土雕大佛。
土堂村,位于太原西北二十公里左右的汾河边,是个人口过千的不大村子,但却有着早已远近闻名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净因寺。其寺院名称,被认为是来自净土宗即修净土法门而结净土因缘,其始建年代,被认为是北齐高氏家族以太原即晋阳为别都时期。
净因寺,也称大佛寺,即土雕大佛。整座寺院为坐北朝南的两进院落的传统布局,占地面积为两千五百多平方米。寺院建筑除了土雕大佛所在的大佛阁,还有中轴的大雄宝殿以及两厢的观音殿和地藏殿等。金代曾经重建,明代多次维修。
净因寺的重要性应以土雕大佛为首,不过,其所在大佛阁却位于一进院落的西侧,而且,是倚靠山体挖出大窑并搭建双层屋檐保护。双层屋檐实际属于半坡结构加精巧楼阁,明代建歇山顶,满布琉璃装饰,兼具美化作用,有着当代修复痕迹。
净因寺的土雕大佛,被认为是源于山体坍塌并出现佛像轮廓而聘请工匠依样雕琢,这种可能的确存在。但是,大佛阁所倚靠山体土质细密且易于创作的材质因素,也属客观自然条件。
净因寺的始建年代,被考证得较为久远,所以,关于土雕大佛的创作年代也就自然被断代得较为提前。虽然,一般认为土雕大佛系明代遗物,不过,北朝说甚至北魏说还是被提及。哪怕,土雕大佛和胁侍菩萨的造像风格,已经显现了世俗化倾向。包括,土雕大佛依壁雕琢,背光设计趋于平面化和简单化。
从土雕大佛整体看,通高十米左右,如此巨大的石雕造像,在北朝时期不是没有,然而,存世土雕非常少见,而且,相关文献极度缺乏,所以,无法进行纵横比较,无法作为断代依据之一。
从土雕大佛局部看,佛像头部的水波纹和涡卷纹发髻,虽然在北朝时期较为常见,不过,此处两侧的水波纹,已经变化得较为平直并非较为卷曲,而且,居中对称的涡卷纹,是较为少见的左旋并非较为多见的右旋,这种流行样式属于隋唐以后。
佛像的佛衣为双领下垂并双肩敷搭,也属北朝直到明代样式,只是,北朝时期常见的僧祗支没有表现,这是隋唐以后尤其明代的重要特征之一。
佛像的佛座为仰莲,也属北朝直到明代样式,只是,北朝时期常见的叶筋与对分没有表现,莲瓣肥大和双线勾绘以及色彩浓艳等,又是辽金以后尤其明代的重要特征之一。
相反,佛像腿部的佛衣下摆自然垂落在莲座边沿,并呈半圆形状的流畅衣纹,其实,这才真正属于明代的佛造像诸多的时代特征之一。
此外,可能是出于黄土材质易于表现的原因,或许是由于乡村庙宇工匠水平的问题,明代佛像的细眉长眼和相对高鼻以及抿闭薄唇等典型特征,在土雕大佛主尊处被刻画得较为夸张,例如,佛像嘴角后撇两颊略凹颧骨微凸,少了些许明代佛像的面部丰润或丰圆。
类似现象,也在土雕大佛主尊的左右胁侍菩萨的面部,多少出现,例如,菩萨下颌两侧线条刻画较为深长显得表情较为紧张,不似明代菩萨或前朝菩萨的颌肉隆起与表情祥和。
至于,在土雕大佛主尊为阿弥陀佛前提下,两胁侍菩萨所戴头冠均有化佛存在,似乎与西方三圣的观世音菩萨戴化佛冠和大势至菩萨戴宝瓶冠有矛盾。关键,两胁侍菩萨是否同期同地造像,即便,两胁侍菩萨的整体服饰特点属于后期而胸部璎珞造型属于前朝。
净因寺的北端为主殿大雄宝殿,悬山顶建筑和面阔三间带前廊以及砖石台基。
琉璃脊饰和青灰筒板瓦以及琉璃图案,中央脊刹为狮象驮宝瓶宝盖且龙头左右相背夹三座仿木壶门,两端鸱吻为龙头相向并背负腾龙且一条张嘴而一条闭嘴。
廊下斗拱为单昂三踩承厢拱和替木以及挑檐檩,有蚂蚱耍头与撑头木也有正心瓜拱与万拱,柱头装类似五台山金刚舞的密宗兽面。
内部梁架为彻上明造和用材粗放简洁以及承托接转自然。
北壁有明代彩塑横三世佛以及二菩萨和二天神,中间释迦牟尼佛持毗卢印和东边药师佛持禅定印以及西边阿弥陀佛持说法印,且中间释迦牟尼佛佛衣双领下垂并双肩敷搭,而东边药师佛佛衣以及西边阿弥陀佛佛衣均半披式。整体看,三主尊造像风格均有明代特征,包括繁复背光和仰莲宝座以及束腰须弥宝座。
二菩萨,东边为头顶化佛的观世音菩萨,而西边为头顶宝瓶的大势至菩萨,明代造像的风格与特征较为明显。二天神虽然衣甲拥有明代的风格与特征,但是身形矮拙且比例失调,工艺水准和欣赏效果要逊于三主尊和二菩萨。
大雄宝殿东西两侧配殿分别为观音殿和地藏殿,南向正对则是单开间韦陀殿,在净因寺不算太大的布局里,显得较为紧凑。各殿当中仍有不同主题的彩塑作品,例如,观音殿里有十八罗汉而地藏店里有十大阎君。
只是,造像工艺良莠不齐,比较影响欣赏效果,或许是清代重妆带来影响,或许是工匠水平高低不稳。如果仔细甄别,还是可以从中找到或者发现少数大致较为精美的明代原貌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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