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本来是要吃羊的,但是三百六十多年前的那一次!七十多万条活生生的性命就灰飞烟灭了,不是老虎吃羊,而是人吃人。
三百六十多年前的时代,正是刀枪并举,喊杀连天的时代哦!天知道,脑袋什么时候就会搬家,任你有千顷良田,万贯家产,一朝烽烟滚滚,顷刻间便会化为乌有。尤其是山高皇帝远的岭南,不仅仅那些倒霉的官员会流放到这里,就是那些妄图东山再起的王子皇孙也视这块地方为风水宝地。大明王朝在中原被李自成掐断了喉咙,崇祯皇帝吊死煤山。永历便跑到南方来寻找乐土。清朝建立他决不允许卧榻之侧有人鼾睡,于是旌旗所到之处,望风披靡。号称平南王的尚可喜从江西一路到达广州,将大队人马驻扎在城北。仍然奉明朝为正朔的两广总制杜允和也是条硬汉子,坚决不降,整整坚持了八个多月,终于挺不住了。十一月初二,清军攻破了五羊城,这一年是庚寅年,这只老虎总算张开大嘴,要美美地饱餐一顿,只不过倒霉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罢了。
不知道有什么仇和恨,大祸临头逃都逃不出去,杜允和是带着他的残兵败将跑到琼州去了,可怜的老百姓只有挨宰的份儿,从十一月初二开始的七天里,又一个扬州七日的悲剧在繁花似锦的广州上演了。所有的清军象野兽烧杀抢掠无恶不做,无论男女老幼一律残酷杀死,他们只是讲,杀死这些反抗的南蛮,除了饶恕枪炮手和健壮的男子为他们服务外,一个不留。真正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种惨景一直持续到十一月十三日。当时任大佛寺住持的真修和尚雇人买了很多柴草,将尸体堆积在一起,用火焚化,白茫茫的一片,象皑皑的白雪,在二三里外就可以看到,惨不忍睹。于是将这些骨灰用土掩埋,叫作共冢。到发布禁止烧杀的命令时,清军已经屠杀了十万人。当时在中国的意大利籍的耶酥会士卫匡国曾经在他的著述《鞑靼战纪》中有较为详细的记述。卫匡国(---)字济泰,出生于意大利多兰托城,奉派于年抵达中国浙江省,年被委托为中国耶稣会传教团代理人,在欧洲用拉丁文出版三部介绍中国历史、地理和文化的专著。
一场浩劫过后,广州城内血雨腥风,城内外三十里所有庐舍坟墓均成为官军筑厩养马之所在。
三百六十年过去了,在这中间,五羊城还遭到过日军的侵略和杀戮。
我们能够汲取点什么呢?人人都呼唤和平,人人都对战争深恶痛绝,有没有一种方式来换得永远的和平和永久的幸福呢?有没有一种方式再不启杀机呢?是采取老子那种无为还是采取以暴易暴呢?当然虎吃羊的悲剧可能不会重演了,但是恐怖主义的阴霾自始至终象一把锋利的宝剑悬在我们的头顶,让我们寝食不安,食不甘味。我们取得的物质基础越厚重,这种担心越会剧烈。我们越会更加珍惜世界和平!
但愿到处都是和平鸽和橄榄枝!这场庚寅之劫、杀人十八甫、填尸体六脉渠,历时十二天的屠城之役,至今仍然难以忘怀。
广州人虽然说话燕语莺声,但是个性非常强。平南王尚可喜与靖南王耿继茂指挥清军在围城近十个月后,战斗惨烈,通过以筑垒相逼,以楼车攻城,动用荷兰炮手,才将这座五羊城攻破。
我们从古代著述中可以依稀看到当时的惨状
黄佛颐的《广州城坊志》引用清人方恒泰《橡坪诗话》的记载:“城前后左右四十里,尽行屠戮,死者六十余万人。相传城中人士窜伏六脉渠约六七千人,适天雨,渎溺几尽,其所存仅二人,双门底刘中山其一也。”“止有七人躲入大南门瓮城关帝庙神像腹中,得免诛戮。”
《清史稿·卷二百三十四》记载“继茂与可喜攻下广州,怒其民力守,尽歼其丁壮。”
《顺治实录》记载伪清屠城令:“其据城逆命者,并诛之。”清军屠城布告:“谕南朝官绅军民人等知道:……如有抗拒不遵,大兵一到,玉石俱焚,尽行屠戮!……”
当时人戴耘野《行在阳秋》记载了广州市全民抵抗的英勇情形:“城中人亦撄城自守,男子上城,妇女馈饷(送饭)。清兵环围城外……”真是千人万人同时来,同仇敌忾一戎衣。
尚可喜部亦损失惨重,清将尚可福等被击毙,《尚氏宗谱》记载清寇尸体在攻城地点下堆得几乎和城墙一样高。
广州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广州市志--宗教志》:“清顺治七年(),清军攻广州,死难70万人,在东郊乌龙冈,真修和尚雇人收拾尸骸,‘聚而殓之,埋其余烬’,合葬立碑。”
“甲申更姓,七年讨殛。何辜生民,再遭六极。血溅天街,蝼蚁聚食。饥鸟啄肠,飞上城北。北风牛溲,堆积髑髅。或如宝塔,或如山邱。五行共尽,无智无愚,无贵无贱,同为一区。”(《祭共冢文》王鸣雷)亲眼目睹了这次屠杀的王鸣雷,描绘人头堆积的像山丘和宝塔一样高。
“纵兵屠掠,遗骸十余万”,揭阳县观音堂海德和尚等收尸聚焚于西湖山,将骨灰葬在西湖南岩。福建同安县屠城死难5万余人,梵天寺主持释无疑收尸合葬于寺东北一里之地,建亭“无祠亭”,墓碑上则刻“万善同归所”。
清初人钮琇《觚賸》记载,在城外成堆焚化的死难者残骸堆积得如同山丘,最后形成了令后人无比悲痛的大墓——“共冢”:“再破广州,屠戮甚惨,居民几无噍类。浮屠真修曾受紫衣之赐,号紫衣僧者,募役购薪聚胔于东门外焚之,累骸烬成阜,行人于二三里外望如积雪。因筑大坎瘗焉,表曰共冢。”大意:满清攻破广州,大屠杀很悲惨,市民几乎没留活口。释真修法师曾被明朝皇帝赐给紫衣,号称紫衣僧者,他出钱雇人、买柴,把死难者的遗体运到东门外堆积,用火焚烧,骨灰成山,行人在二三里外望去,如同积雪。
清军文书的陈殿桂有诗《雄州店家歌》回忆:“家家燕子巢空林,伏尸如山莽充斥。死者无头生被掳,有头还与无头伍。血泚焦土掩红颜,孤孩尚探娘怀乳。”
而《番禺县志》记述“庚寅之劫”的惨状就提到番禺典吏丁有仪夫妇被杀之后:“越日,所弃儿匍匐尸旁,犹吮其(母亲之)乳,过者无不泪下。”(古代广州城区由两县分管,东南区为番禺县,西北区为南海县)濒死婴儿出于本能,寻找死去母亲,吮吸尸体的乳房,几乎惨不忍睹!
倪在田《续明纪事本末》“可喜屠广州,孑遗无留;逸出城者,挤之海中。”少数逃出城的市民,也被城外的清寇赶进海里淹死!在一片天愁地惨的最恐怖气氛之中,不少市民特别是妇女知道没有活路,只好自尽。“张月等犹击败可喜军,烧其铁甲去;又以炮碎可喜及耿继茂案,二人方共食,幸不死。可喜以兵攻西门,月(张月)以大炮击之,杀其兵千人。”我军两广总督杜永和(杜允和)三战三胜,受到中国政府嘉奖。最后,满清侵略军只好靠收买叛徒范承恩打开缺口,总算才可耻地攻入。尚可喜等二鬼子必然恼羞成怒报复,使广州人民遭到5年前扬州人民的悲惨命运。(大同守城八月之久,也被清寇下令“官吏兵民,尽行诛之”!)
西亭凌雪《南天痕》:“……攻围十阅月不能破。……及冬,偏将范承恩谋内应,决台之水,……十一月二日,城破,屠之。”
海外评价
美国汉学家魏斐德(FredericWakeman)在其著作《洪业——清朝开国史》(TheGreatEnterprise:TheManchuReconstructionofImperialOrderinthe17thCentury)提及当时“……尸体在东门外焚烧了好几天。……这个焚尸的火堆,在许多复明分子的心目中,标志着明朝重建希望的真正破灭……直至19世纪,仍可看见一座积结成块的骨灰堆。”。
意大利传教士卫匡国(M.martini,—)的《鞑靼战纪》记载“大屠杀从11月24日一直进行到12月5日。他们不论男女老幼,一律残酷地杀死,他们不说别的,只说:杀!杀死这些反叛者。但鞑靼人饶恕了一些炮手以保留技术为自己服务,又饶恕了一些强壮的男人,为他们运送从城里抢到的东西。最后,在12月6日发出布告,禁止烧杀抢掠。除去攻城期间死掉的人以外,他们已经屠杀了十万人。”
当时荷兰联合省东印度公司使臣约翰·纽霍夫(JohnNieuhoff)在《在出使中国鞑靼大汗皇帝朝廷》一书中记述:“鞑靼全军入城之后,全城顿时是一片凄惨景象,每个士兵开始破坏,抢走—切可以到手的东西;妇女、儿童和老人哭声震天;从11月26日到12月15日,各处街道所听到的,全是满洲滞纳拷打、杀戮无辜平民的声音;全城到处是哀号、屠杀、劫掠!凡有足够财力者,都不惜代价以赎命,然后逃脱这些惨无人道的满洲滞纳之手。”这些当时在粤的外籍人的记述,更可能是依据自己的真实观察,记述了广州城发生的事。均表明,震慑反叛(年清兵已经首次攻陷广州)的屠城行动持续了一段时间。
《剑桥中国明代史》“年秋末,清军突破明朝在广东和广西的防御。11月24日(公历),尚可喜终于攻克广州,他使这座城市(它顽强地坚持了八个半月)遭受一次可怕的大屠杀。”而满清立场的《四王合传》、《清史稿》都说“围合十阅月”,是指围城日期跨了10个月份。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继茂率清军南征岭峤,史称两王入粤。在两王平定粤地的过程中,尚可喜对羊城进行了残暴的屠戮和劫掠。
戴耘野《行在阳秋》记载:“初二日,清陷广州,屠之。……百万人民,尽死于内”。
屈大均为守城牺牲的回民将领羽凤麒写的悼词中说:“国殇百万,于尔尊崇”,意思是百万死难者中,羽公您死得很崇高。当时人陈恭尹《番禺黎氏存诗汇选序》也说“竹帛烟销,与百万生灵俱烬”,指黎氏作品和百万生灵一起在大屠杀中毁灭了。所以说死难者很可能接近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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